□ 本报记者 史志坚/文 史桦/图

    立夏后的滇中玉溪，山风裹挟着暑气拂过红塔区的片片丘陵，研和街道贾井社区的杨梅林里，正涌动着紫红色的暗潮。枝头挂满的老品种杨梅，表皮凝结着细密露珠，果肉透出胭脂色，咬一口，酸得人眉梢轻颤，转瞬又被回甘抚平。老品种杨梅是时光窖藏的山野之味，亦是煮酸梅汤的上佳原料。
    贾井社区的杨梅种植可追溯至20世纪90年代。彼时村民在贫瘠的荒坡上试种本地老品种杨梅，这些根系深扎红壤中的果树，无需过多人工干预，单凭滇中高原的昼夜温差与充沛光照，便结出果径约3厘米、浓缩着山野精华的果实。与近年引进的东魁等大果品种不同，老品种杨梅果肉紧实，酸甜比接近1∶3，果香中隐约透着草木清香，恰似农民性格中的韧劲与淳朴。
    今年5月中旬，连绵雨水催熟了这批“山野精灵”。清晨5点，果农们便踩着露水进山，竹篓里渐渐堆起紫红色的果实。“别看果子小，熟透的轻轻一碰就落，得用掌心托着摘。”果农王壮兴展示着布满老茧的手，指缝间还残留着杨梅汁液。这些未经杂交改良的老树，亩产虽不足新品种的三分之一，却因风味独特被本地食客与酿酒作坊争相购买。
    贾井人熬煮酸梅汤，沿袭了祖辈“以酸制暑”的智慧。取新鲜杨梅用山泉浸泡，撒一把食盐淘洗，待果缝间的微尘随泡沫浮起，便可捞起。入锅时，以三成带青酸果配上七成红果，如此熬出的汤底既有果子初熟的清冽，又不失熟果的醇厚。
    柴火灶上，锅中水渐沸。随着果肉在滚水中绽裂，空气中弥漫起酸香交织的雾气。此时加入红糖的时机尤为讲究：过早则甜味压制果酸，过晚又难以和汤中酸味交融。老辈人惯用“观色法”，待汤汁染作琥珀色，投入冰糖慢熬，最后撒入晒干的野薄荷叶，一锅地道的酸梅汤便成了。冷藏后饮用，酸味如溪流穿喉而过，泛起丝丝甘凉，恰似将整座清凉的山峰饮入腹中。